颜颜

叶本命,喻墙头

【周叶】如若我心似君心(一发完)

幼帝周×辅政叶

**叶叶大小周二十岁

“陛下,您已亲政三月有余,是时候举行选秀大典了……”

“陛下,为了国家安稳社稷宁定……”

“陛下您若今天再不决定,老臣便撞死在这朝柱上……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江波涛默默后退,缩在那些吐沫横飞的大臣身后。帝位上的那位要黑化了啊各位!他娶不娶老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,脑袋才是自己的啊!

以前有叶修以皇帝年幼挡着,周泽楷没有感觉到什么。自从叶修还政于他,选秀之事便被提上议程,起初叶修还阻一阻,可一月前他当着叶修的面挑破叶修对他的心思之后,叶修就彻底撒手不管了。这件事愈演愈烈,终于发展成了如今这般。

好吵。叶修拢过衣袖,揉了揉太阳穴,出声道:“吵够了?”

他声音不大,但站得离他近的大臣立刻禁声,不过多久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。

唔,睡懵了。他都忘了,他已经还政了,小周也拒绝过他了,这些都与他无关了。

“王爷有何指示?”见叶修喊停了他们又不说话,有大臣畏畏缩缩问了一句。明明摄政王已经有一个月不掺和选秀之事了,这么今个儿又……

“本王在想,陛下圣明,本王是时候告老还乡了。”

“王爷不可!”

“王爷不可啊!”

…………

转眼大殿又乌拉拉地跪了一片,选秀之事似乎一下被众人忘记了。

如果是转移大臣注意力,那叶修此计无疑是成功的,但周泽楷知道,叶修是真的想走了,而且想很久了。

表面上叶修三月前还政于他,实际上叶修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他了……

 

 

旧历十二年,叶修前线战胜归来,不料当时朝中丞相与贵妃勾结宫变,他只来得及见到先皇最后一面,接下了只有六个月的小太子,自此脱下战袍,当起了摄政王。

 

新历七年,周泽楷小小一只被叶修抱在怀里批奏折,仔细地辨认奏折上大臣们龙飞凤舞的字。他看的很慢,叶修也不急。左腿坐麻了便抱到右腿上,一手揽着小皇帝,一手捧着闲书,乱想时,叶修甚至能感觉到岁月静好。

“看完了。”小周陛下一会儿放下奏折,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看向叶修。

叶修丢开闲书,捏了一把小周肉嘟嘟的婴儿肥脸蛋,“陛下想如何处理?”

“周亚思贵为湖广平章政事,买卖官职、私售军火、经营黑市、贪污受贿、欺上瞒下,虽为皇亲贵胄,按律当斩。”

叶修“嗯”一声,全当回答,又翻开另一本阅完的奏折递到周泽楷手里,自己继续看闲书。

次日早朝,周泽楷端端正正在加高的龙椅上当吉祥物,说到周亚思的案子时,叶修表示:此案业已查清,周卿受其副官欺瞒,与此案全然无关,涉案人员均按律处置,不得再议。周卿深受其害,名誉受损,朝廷体恤,特调其回京,封为闲王。听闻其独女德才兼备,封为南阳公主,洽日前突厥有意与我朝和亲,赐婚于突厥单于。

下朝后,小周陛下趴在桌子上练字,问叶修,“朕不是说斩了周亚思吗,老师缘何反而给他封了王?”

“陛下有所不知,这女儿可是他的命,将其远嫁于突厥,一来这比斩了他更能让他难受;二来解了和亲人选之愁。”三来,你现在年幼,还需要宗室叔伯的支持,不杀是态度,杀了他只能解一时之快,于你帝位不稳;四来,等你亲政,再处理了这批人,就能收拢民心,辟除沉疴,这些都不能也不应该是我去做的啊,小周!

…………

“叶修叶修,今日功课我做完了,我们出宫去玩吧!”

“呵,求我……”

 

新历十年,周泽楷练完剑,一旁小太监替皇帝陛下擦了汗,禀报道:“摄政王回朝了,在承福宫等圣上。”

“不早说!”周泽楷将帕子往小太监身上一丢,急急向承福宫跑去。

叶修老神在在喝着进贡的新茶,不留神就一个人影扑进了他怀里。“多大人了,站好站好。”他嫌弃地将周泽楷拉出去,“还满身汗味儿。”

周泽楷委屈,“早朝停了三日了!”意思是,你都出京三日了,才想着回来!

叶修闻言做了个揖,“北湾道一路土匪臣已剿清,幸不辱命。”其实哪有什么土匪需要摄政王亲去,不过是叶修在皇城里待不住了,小皇帝也大了,出去放放风。

周泽楷知道自己的委屈被无视彻底了,干脆递了本折子过去,“岭北雪灾,老师以为该派何人赈灾?”

叶修随意翻了翻折子,正经起来,他已经收到消息了,否则不会三日便归,“陛下以为?”

“陈卿可往,一路无阻。”

叶修点头,“确实没什么官员会给他使绊子,不过赈灾款估计他们也能分完。”

少年皇帝挠挠头,换个人,“清正廉洁,罗卿可往。”

叶修再点头,“做事一板一眼,一针一线都不贪,也不会让别人拿,死在岭北都不奇怪。”

“老师以为?”

“王卿可去,各地官员意思一点,不会影响根本,他自己能管住自己,是极佳人选。”

皇帝点头,人选就算定下来了。事实证明果真没出一点岔子。

事后叶修考周泽楷,“王卿是极佳人选,知道最佳是谁吗?”

周泽楷一脸懵,还有更好的?那叶修怎么当初不让更好的去?

“肖卿最好,别人拿,他也拿,该用在地方的用在地方,该用在地方官的用在地方官。他自己拿的肯定是大头,还会带回来贴补国库,是为最佳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为何臣不派肖卿去?”叶修笑,答非所问,“坐在帝位上,最要紧的不是你有多大本事,是你知道下面那帮人有多大本事,是个怎样的人,能帮你做怎样的事。这一点你父皇就不行,不对,他还做的挺好的,呵。”

周泽楷苦巴巴地在案上披着奏折,他知道叶修的意思。先皇识人不清,被丞相和贵妃勾结害了命,可他又在最后关头把周泽楷托付给叶修,叶修果然不觊觎他周家的江山,尽心尽力看着小皇帝长大,文治武功,一样没差。

周泽楷奏折批到夤夜,当个好皇帝可真累。叶修早在脸上盖本书睡得人事不知了。他推醒叶修,表示今天把明天的工作也做完了,明天出宫去耍吧。

叶修将书往周泽楷头上一扣,告诉他,如果他明天敢出去,后天大后天这个时间也不要想睡,而且民间都在传这周家的江山都要改姓叶了,麻烦他努力争取不要让他奸臣当道,早日打倒他。

 

新历十三年,摄政王去江浙查私盐倒卖案,皇帝第一次独立处理朝政。结案的折子已经在案上躺了十几天了,就是迟迟不见摄政王归来。

周泽楷抱胸,吩咐江波涛,“传话叶修,与扶余开战。”

叶修接到消息,将纸条揉吧揉吧丢到一边,“小二哥你们这招牌菜还要多久啊!”

一月后,皇帝终于看见了一路游山玩水潇洒归来的摄政王。也不言语,就盯着叶修,委委屈屈的,控诉写在眼睛里。

叶修捂住心口,莫名一丝负罪感,赶忙引导话题,“听说陛下想攻打扶余?”

“迟早一战。”

“是这么个理儿。”叶修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,“扶余在边境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趁着现在你还没正式亲政打了也好。胜了是皇帝圣明,败了记在我头上。”

周泽楷急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!”

叶修摆摆手,“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你打算遣谁出征?”

“韩卿可好?”

叶修提了一旁的小太监,“没听见陛下决定了?拟制呐!”

小太监躬身摊开圣旨,没写两个字又被叶修敲了脑袋,“你打算盖玉玺啊?”

“奴婢,奴婢……”

“本王还在呢!去将本王的印信取来,重写。”

小太监重新写来,叶修摸了摸下巴,言道:“把林卿派去给他做副帅。”

两国要开战事,本是早朝可以争辩许久的事,但因着叶修下旨,竟然满朝文武很顺利地接受了这件事。

然不过三月,前线传来大败的消息,朝中颇有微词,但战事已开,也只好再调军去。

叶修问周泽楷,让谁领兵前往支援。

皇帝陛下上次似乎选人失误,此次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张卿?”

不待叶修指示,小太监自觉搬出印信拟制,可又被叶修敲了脑袋,“都已经大败了,还要盖我的印信?去取玉玺。副将宋卿,记得添。”

隔日因着摄政王同意,满朝再次同意了皇帝陛下的这次选将。

新历十四年,四位将军得胜还朝,庆功宴散后,青年皇帝将酒杯摔倒叶修脚旁,借着酒意头次跟自己老师发起了火,“你早知会败,为何不一起?”你早知道起初韩卿和林卿会败,为何不一开始就点张卿与宋卿随他们一同前往?

“微臣又不是神仙……”叶修争辩一句,想想算了,小周陛下估计看出看出他的打算了,输面大的旨意盖他的印信,赢面大的旨意盖玉玺,功过分明,为正式还政做准备。“韩卿勇冠三军,单打独斗无人能敌,但打仗,靠的不是一两个人,他是一支军队的灵魂,而不是使用军队的人。想要胜,你就得给他配上这么一个人。”

“是,将士不是人。”是,道理我现在知道了,所以先前战死的三万将士,他们的命不是命,他们就活该被你拿来当试炼我的牺牲品!

叶修跃上高台,俯身将周泽楷困于龙椅,鼻尖对着鼻尖,一字一句似乎要刻在他心头,“你屁股下这把椅子,本来就是尸山血海堆积起来的。你认也罢,不认也罢,什么都改变不了。我只恨自己怎么当初心软,替你添了林卿做副帅,宋卿做副将,让这仗胜的这么容易。这一点儿血,怎么够你警醒一辈子!”

“叶修!”周泽楷反身将叶修摔倒龙椅上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他知道叶修没错,知道叶修是为他好,可他就是,就是……恐慌……叶修,想走了。叶修在用最残忍的方法逼他成长,逼他扛下这本就属于周家的江山。这皇城困他太久了,他的年幼困他太久了,马上就要困不住了。叶修的心,不在了……

被周泽楷压得有些久,这小兔崽子也不知在发什么呆,叶修喉头难受,轻咳几声。周泽楷回过神来,将叶修拉起,替他顺气,酒也瞬间醒了不少。

“出宫,透气。”我也在宫里许久了,明日出宫走走吧,透透气。

叶修一揖作到底,“陛下吩咐,微臣哪敢不遵。”

 

新历十五年,摄政王还政,皇帝正式亲政。

叶修卸了担子,搬回了叶府,十五年来,他睡在自己府邸的日子屈指可数,明明是从小长大的地方,现今看来,生分得紧,也是可笑。

两月后,叶修奉召进宫。

这两月叶修早朝上的有一日没一日,踏进皇城的次数没比上朝的次数多多少,小周陛下终于不平衡了呐,啧。

叶修与周泽楷下了三盘棋,输了三盘,输到第四盘的时候,周泽楷将子一丢,不玩了,“你让我!”

“哪有?”叶修怔楞一下,“太久没动脑子了,人懒了罢了。”

周泽楷冷哼,“你要离京。”你卸任不够,还想彻底离开京城,离开这个困了你十五年的地方。

“嗯,是有这个打算。我守了半生的江山,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一副大好河山。”叶修答得坦然。

“不要我了?”

叶修不语。

“不是喜欢我?”

叶修一下坐正,“你知道!”他守着这个孩子长大,至今未婚,将他当自己孩子养大,却不知在哪一天,平白生出了妄念。自己那点心思,本以为藏得好好的,没想到正主竟是知道的。

话到这个份儿上,叶修干脆往明里说,“周泽楷,我与你同性,长你二十,可能常年不在你身边。但我可以保证我身边干干净净,不介意你的三宫六院。如果这样的感情,你能接受吗?”

其实周泽楷自己也不知道他当时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,只是摔了棋盘,拂袖离去。

后来,后来叶修早朝倒是每日不缺席,但是关于朝政却是彻底放手了,方方面面地放手。

 

 

叶修有日子没跟朝臣打交道了,见着这跪了一地阻他辞官的,愈发头疼起来。

“你们天天提选秀,想必是有不少大人家藏着好女儿。有无能拔得头筹的,说来与本王听听。”

地下一堆大臣听这摄政王暂不提辞官,关心起选秀来,面面相觑。最后太师的门生上前,说了太师的幺女。周泽楷亲政三月而已,就能因选秀闹到如此,就是因为这太师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宫,最好是能直接塞到后位上。

几位附庸者你一句我一句将太师女夸上了天,叶修点头,“既如此,赐婚于本王吧。”

“王爷明鉴。”太师话都没听清就接了叶修,说完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
不止太师,整个朝堂跪着的站着的,连上面坐着的,都不知道叶修此举何意。

民间可能乱传叶修要架空皇帝,继续独揽朝政,然处在庙堂高出的几位都很清楚叶修绝无二心,这种类似直接打皇帝脸面的事他不能做的出的。

反而叶修笑眯眯继续向皇帝讨旨意,“微臣今年三十余五,多年劳心劳力,自问请一纸婚约不过分吧。”

“准!”周泽楷从牙缝蹦出一个字,踢开龙案转身便走。

 

新历十六年,摄政王大婚当天,宫里传来圣旨,细数叶修三十七条罪状,查封叶府,将叶修打入天牢。

次日,叶修腰酸背疼地从龙床上醒来,心安理得地享受皇帝陛下伺候洗漱更衣。

周泽楷给叶修扣腰带,叶修怎么看都觉得这兔崽子是抱着他吃豆腐,忍不住拨开他的脑袋,“我的功绩可不低,周泽楷,你弄这么些莫须有的罪名,那些写历史的,能骂死你!”

“随便。”

叶修孤家寡人一个,家仆没几个,行刑时找几个死刑犯替了就是。但新娘子嫁入叶家,罪连妻族,太师府算完了。

那时叶修出其不意吓了群臣一场,一方面能让选秀之事消停上年许,一方面也逼得周泽楷看清自己的心,顺带现在收拾了太师府。

周泽楷是叶修一手培养的,叶修在想什么,别人猜不透,他还是猜个七七八八的,想明白之后两人联手做了场戏,弄得太师三朝元老,在年方十五的周泽楷这里翻了船。

 

摄政王罪名莫须有,太师可是实打实的。摄政王和太师一起倒台,朝中格局大变。亏得叶修早将兵权交还,才没酿出大乱子。但以后史书上的周泽楷,注定是毁誉参半了,算是白费了叶修之前辛苦替他铺垫的名声。

连叶修自己都没想到,自己养大的狼崽子,敢一点儿商量不打,弄这么张唬人的圣旨直接平了叶府,得亏是他配合,还在床上说什么看不得他和别人洞房花烛,但可以赔他一个新婚之夜,呸。

 

“你还要走?”周泽楷拉住叶修收拾好的包裹,拼命忍住杀人的冲动。

叶修排开他的爪子,背上包裹,“乖啊,我又不是不回来了。云南百年花会,这辈子就这一次,要是错过了我跟你急啊!”

朕就告别这一会儿,能耽搁个鬼,你自己路上玩得太开心错过了时间倒是可能。周泽楷委屈,但周泽楷不说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,他越是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,叶修才能回的越快,百试不爽。但是委屈也留不住叶修,好气。

 

花会还没结束,叶修便回到了宫中,无他,被气回来的。

“这娃娃怎么回事!周泽楷,你能耐了啊!两个月不到,孩子都弄出来了!”

周泽楷牵着娃娃的手,对其言道:“叫人。”

娃娃恭恭敬敬行过礼,脆生生地开口:“叔夫。”

叶修都气笑了,唤人把娃娃带走。“景王七子,这孩子确是个可塑之才。”

周泽楷骄傲“是吧!”,他觉得叶修此行回来对他应该只有夸奖才是。毕竟他即表了态,又一劳永逸。反正有些事,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了!

“是啊,您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。”叶修翻白眼,“寡人有疾?啊?……唔,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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